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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結束後,他和黑子交換坐到了替補席。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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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離學校近的緣故,上課時間又避開了上班的高峰期,整條路幾乎都是步行上學的洛山學生。大約是因為兩人都拿著自己的東西,又保持了一小段友好的距離,很有些“同班同學上學路上正好碰到便一起走”的架勢,有些穿著洛山校服的人路過時會同時對他們打聲招呼,倒沒有其他的反應。不過這一路,夕影打了好多個呵欠是真的,這讓她自己都覺得有些毀形象。

走了約莫五分鐘,赤司征十郎終於開口了,他側眸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昨晚什麽時候睡的?”

“哈~不知道,背完就睡了。”

“我記得你以前晚上很能到處亂竄。”

“對啊,你都說了是‘以前’了。“

夕影耷拉下眼,懶洋洋地理所當然道,

“我又不是真的貓,那時候一心當個稱職的寵物,就學著貓的樣子白天睡覺晚上活動。現在恢覆了真身當然不能再這樣了,而且轉來洛山以後我的作息時間很規律的,每天早睡早起,昨晚突然亂了,一下子受不了理所當然不是麽?”

他沒答,過了一會兒,嘴角微揚:

“昨晚怎麽又變成貓了?”

女子的腳步停了停。她稍稍擡起頭思忖了片刻,拉著長音垂了垂眼瞼,而後放低了聲線:

“唔,因為有毛不會著涼,而且……萬一冷了方便找空子鉆。”

言畢,冰綠色的貓眼微微一挑,夕影瞪向他,面色不善道,

“下次求別問這種問題,回答起來很……不,話說回來我剛才為什麽要回答你。”

她說完就生氣了一般猛地撇過頭繼續看向前方,沒再發一言。

赤司征十郎哼笑了一聲。

又過了半晌。

“昨天要你背的都背完了?”

“嗯,背完了。”

“很好,今天中午來學生會,我測試一下。如果順利的話,可以順便在那裏睡一會兒。”

四楓院夕影聽聞憂郁地望向了天空中明媚的朝陽。

她本來覺得自己是都背出來了。但他一說測試,她又開始擔心會不會睡一覺起來又都忘了……果然等下回到教室還是多覆習覆習吧。

雖說這麽想,但她當然不能將心中沒底的情況表現出來,畢竟身邊的少年向來對他自己苛求盡善盡美,若是被他發覺這種心態,總是不妥。

於是她慵懶地偏了偏頭,喊了聲對方的名字:

“我說,征十郎。”

“怎麽?”

“如果我這兩周每天都要背到這麽晚的話……”

“不會。”

她尚未說完,他便鎮定地打斷了她的話,

“夕影,有個詞叫‘熟能生巧’。”

言及此,他又補了一句,語調自信而撩人:

“今晚開始,你就會發現那些東西簡單了很多。”

四楓院夕影看著對方成竹於胸的樣子,不自覺地長嘆了口氣,再次看向天空,幾不可聞地嘀咕道:

“明明要背的是我,真不知道你哪兒來的信心。”

後者揚了揚嘴角,不答。

>>>

四楓院夕影自認識人能力強悍,因而可以在大多數事情上做到八面玲瓏,如今,卻算漏了她明明最熟悉的赤司征十郎。

在做期末考卷時,她已發覺有些違和——因為她如今掌握的已明顯不止及格線的程度。待成績公布,她拿著年段前五十的分數去學生會騷擾正辦公著的少年時,他只是擡頭掃了她一眼,繼而輕描淡寫地道了一句“既然你能掌握,為什麽不讓你的分數更高些?”,便沒再理她。夕影這才發現自己前兩周智商掉了線。

赤司征十郎事事喜歡留底牌,他當然不可能將一切都算得剛剛好而忽視她萬一真的背不出的情況。既如此,他最原本的計劃必然比堪堪及格線的要求高得多,再根據情況一點點降低要求,這樣,即便她達不到那原始的程度,要避免補考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但她卻硬生生地都啃下了。

剛想到這層,赤發少年便又揚起了頭道:

“下個學期開始,上課的內容你應該就能全都聽懂了,如果不想再像這兩周這樣補習的話……”

“嗨嗨嗨,我認真學還不行麽?大BOSS征十郎。”

四楓院夕影無奈地接道。

赤司征十郎揚了揚眉,看起來心情不錯。

然而,此時的夕影只想垂首扶額。

她明明應該是跳脫在他控制之外的那個,卻好像又在不知不覺中走上了他的套路,還是明知故犯的那種,實在是……太為自己的未來擔憂了。

TBC

作者有話要說: ①兩百條吟唱詞看起來不多,但是很晦澀而且不明覺厲,嗯。。雖然很帥。

沒看過死神又有興趣的可以百度一下“鬼道”,裏面有。

順便,我最喜歡的吟唱詞是【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的。

先一隔一更吧,如果存稿多了我再轉日更

☆、祗園祭典

京都七月份最盛大的廟會便是祗園祭,持續一個月,每日皆會有花樣百出的祭祀活動。該祭典自戰國時期綿延至今,歷史悠久,又因著對這古都歷史和文化的重要性而經久不衰。期末考試結束後,正值祗園祭的最後幾日,也是最高|潮的時期。外地考去京都的學生自不必說,京都當地人也對此甚是重視,因此,那幾日,班裏同學討論的話題便都是誰和誰一起去參加。

赤司征十郎的良好習慣讓他在期末考試結束的那一天便完成了本學期所有的學生會工作。出成績的第二天中午,他難得人在座位上看書,造成的連帶結果就是午自修時,他們班的門口同時出現了三個校園風雲人物——洛山籃球部正選,“無冠的五將”之實渕玲央、葉山小太郎和根武谷永吉。這三人到來時四楓院夕影正撐著腦袋翻看著近來現世流行的漫畫,只幾不可見地擡了擡眼。看著赤發少年鎮定自若地走出去後,便收回了目光,沒再關註。她沒特意去聽他們的對話,只是那三人走的時候面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失望。

放學後,四楓院夕影正收拾書包準備走人,突然門口傳來了一聲“四楓院桑,有人找你!”。她狐疑地擡起頭後,看見一個不認識的男生滿臉窘迫地走進了他們班教室的門,然後扭扭捏捏地走到她面前,立正,抿唇不語。

夕影有些懵:

“同學,請問……”

“四楓院桑!”

那個人突然破釜沈舟般地打斷了她的話,用極其響亮的嗓音大喊了一聲。

“嗨?”

“那個……等下……等下一起去祗園祭麽?”

“……”

四楓院夕影眨了眨眼,索性搞明白了目前的情況。

然而,不說她因該祭典的含義而非常不喜歡它,即使喜歡,也斷然不會答應一個還不認識的人。

“這個,抱歉。”

於是她揚起了一個得體的笑容,以睜眼說瞎話的豐富經驗信口開河道,

“我已經和人有約了,如果臨時變卦他大概會天天找我抱怨,為了耳根子的清凈,我並沒有毀約的打算。”

“誒?那個人是……”

“是一個每年都一起約的好友——這樣的回答你能接受麽?”

“這……”

面前的男生憋著一口氣盯著她看了許久,而後者神態坦然並無一絲一毫其他情緒,他便漸漸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最後,終究耷拉下了腦袋,拉長音調道了一聲“嗨,知道了”。

盡管如此,他還是沒忘記註意在她面前的禮節,下一秒便彎下腰深深鞠了一躬,大聲道:

“十分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不必如此。”

紫羅蘭發色的女子翹了翹眉,同樣不失禮數地點了點頭,

“我也很抱歉,不能接受你的邀請。”

小插曲結束後,看熱鬧的同學便三三兩兩地離開了班級。四楓院夕影原本早已將背包收拾了大半,如今卻因為這個無關痛癢的小情況淪為了班上動作最慢的人——倒不是這個事件持續時間有多長,是近來的同學們確實因為祗園祭而較為興奮罷了。

夕影將挎包背在肩上關了教室的燈和門窗,剛踏出班級走到樓梯口,就看見了雙手抱胸側身靠著墻面正等著她的少年。

此刻的走廊裏並無第三人。

“夕影。”

看見她,赤司征十郎走到她身邊,仿佛是為挑釁她方才拒絕人用的臺詞,以命令的口氣直截了當道,

“六點半,祗園門口見。”

>>>

這天晚上京都街道上的人比當年那個人來人往的銀座還要多上很多。紅色的掛燈在這古都中掛滿了一路,女性們穿著五顏六色的華麗浴衣走在路上,道路的兩旁是各色小吃。

在這樣的情況下,穿著簡單的襯衫,肩上還掛著一只白貓的赤發少年在人群中就顯得有些違和——好在人流如潮,縱使赤司征十郎再閃閃發光引人註目,此刻也不會有太多人去關註他。

“征十郎,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吹吹風怎麽樣?”

深知身邊的主人不是個愛熱鬧的,夕影歪了歪腦袋,提出了這個建議。

——她從來就不覺得他會真的對這種祭典感興趣。帝光祭如此盛大,若不是當時她提出要去黑子的班級圍觀,他不還是連自家部員的店面都沒興趣,去棋社消磨掉了整個下午?

少年擡眼瞥了她一眼,在旁邊的小吃鋪買了些小吃,便真的慢條斯理地順著人群離開了這條街道。

道路的盡頭是一個小公園,公園中有不少長椅板凳,看起來平常應當人流眾多,不過現下廟會正進行得如火如荼,這裏自然便被冷落了。不過,透過熙熙攘攘的樹木枝葉朝那街道看過去,仍舊能應著那一路的暖紅燈光感受到祭典的歡騰與嬉鬧。

赤司征十郎找了個位置坐下,將方才所買小吃放在身邊,繼而斜了斜眼,看著白貓從他肩上跳下來,以久違的姿勢開始啃食物。

“夕影。”

“嗯?”

看著朝他擡起腦袋一臉無辜的波米拉貓,他擡手揉了揉它的頭頂,沈聲道:

“忘了問你,為什麽要變成貓?”

四楓院夕影眨了眨眼,吞下一個章魚丸子後,理所當然地道:

“唔,因為感覺學校裏有很多人會來啊,而且我敢說只要是個洛山的學生,一旦你進入他們的視線,他們就能認出你。”

無非就是這麽些理由。

赤發少年沒有答話,接受了她的這個解釋。

過了一會兒,他看著不遠處廟會街道上通明的燈火,又道:

“我本來以為你會對這些比較感興趣,畢竟那時候——”

白色的波米拉貓爬到了他大腿上,懶洋洋地趴下來。

“確實,我不討厭廟會,甚至還很喜歡。”

她打斷了他的話,一邊慢慢搖著尾巴,一邊也將目光朝那個方向投過去,

“但是祗園祭不一樣——其實如果下午的時候征十郎你不開口,我是不會來的。”

赤司征十郎聽聞低下頭,異色的雙瞳微挑,看向在他的順毛下滿臉幸福的白貓:

“怎麽?”

她沒有馬上回答。

沈默了很久,才稍稍降低了聲線,淡淡地開口,語調中帶上了些惆悵:

“怎麽說呢,比起喜慶,祗園祭這東西對我而言,可能悲傷的含義比較多。“

說著,她閉上了眼,緩緩地低吟起來:

“袛園精舍的鐘聲,乃是諸行無常的餘韻;沙羅雙樹之花色,昭示盛者必衰之宿命。榮華不能長久,如同春夜夢易醒;盛者終究消亡,如同風吹塵土散③。”

“逝者無歸的悲哀,盛極必衰的輪回。”

雙耳軟塌塌地搭在腦袋上,赤發少年看著全身都陷在他大腿上的貓,靜靜地等待下文。

“這個祭典很有名,有名到我們那裏也每年都會舉辦。”

四楓院夕影語調平靜,

“小時候天不怕地不怕,對這類含義沒有感想,總覺得離自己很遠。那時候每當潤臨安舉辦,夜一姐就會帶著喜助和我、朽木家的小弟弟白哉、還有志波海燕一起去。當時很開心,我還記得海燕那個白癡一激動買了好幾打牡丹餅,最後吃不下又不舍得扔,花了好長時間才塞進肚子,然後過了志波家的門禁時間,被志波伯父教訓了一頓。”

“然而,一百年前的事件上,喜助被陷害,夜一姐隨他來到現世,那個隊伍就少了他們二人。”

“五十年前,白哉因為一件事②而性情大變,從此變得古板而不願與人交心,也再也沒有為了任務以外的理由踏入過流魂街。”

“然後,十年前,志波海燕戰死。那天的風很大,我沒能看見他最後一面,連他的靈子都很快便隨風散去了。”

“再後來……”

說到這裏,白色的波米拉貓雲淡風輕地攤了攤爪子,

“嘛,就沒有後來了。”

“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起,我就總覺得這個祭典好像在預示什麽一樣。譬如,今日與你一同來的人,明日或許便無法觸及,或許間隔萬裏、又或許相隔於陰陽……之類的。”

話音落下,赤司征十郎手中的動作驀然一停。

他將她放到長椅上,然後站起身,背對向那頭刺目的亮紅燈火,異色的雙瞳微微瞇起,目不轉睛地直視向她。

“夕影。”

沈聲喊了一句她的名字,他面無表情地稍稍仰起頭,

“變回來。”

“喵?”

這突然的要求讓趴在長椅上的某貓一楞。

“變回來。”

後者又將話重覆了一遍,嚴肅認真的辭令下是不容拒絕的威嚴。

“……”

不知自家少年葫蘆裏又賣的什麽藥,但她此刻腦子裏並沒有“拒絕”這兩個字。白色的貓只得側過頭四處掃視了一圈,直到確認四下無人,才一臉懵逼地變回了人形。

“征十郎,怎……”

將要出口的話並未說完。

四楓院夕影楞怔地睜大了眼,呆呆地看著赤發少年迅速放大的臉,接著便是他突然搭上她後腦的手無法忽視的沈重力道,以及唇齒之間柔軟卻帶些涼意的觸感。

異色的雙瞳與她的交錯而過的那一瞬,她就被他貼上她雙眸的手掌擋住了視線。隨著腦後的那只手越發加重力道,他的舌就以狂風暴雨之勢不講道理地長驅直入,明明舌尖青澀而僵硬,卻霸道且極具傾略性。她只覺得呼吸困難,思維停滯,又看不見,只得攥住他的衣衫以勉強保持平衡。

不知過了多久,面前的少年重又站直了身子。他伸過一只手拂過她的唇角,繼而端起她的下顎,逼得她擡頭直視向他。

“四楓院夕影。”

赤司征十郎沈聲喊了聲她的全名,下巴微擡,居高臨下地道,

“看清楚,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我——赤司征十郎。並且,我在此宣告,明年、後年、以及往後的每一年,都將會是我。”

五色的煙花在這一刻飛騰炸裂,發出刺耳的巨響。彩色的火光照在少年的側臉,印出他眼底她的全貌。磁性的聲線就這樣輕易地穿透了轟隆的煙火之聲落在她的耳邊,堅定決絕而擲地有聲。

明明是第二人格的中二臺詞,四楓院夕影卻只覺得鼻頭有些酸澀。她有些顫抖地擡手抓住了少年擡著她下巴的手,垂下頭,一時失去了語言能力。

“因此——”

赤司征十郎沒有在意她的反應,又朝她走上了一步,依舊是那聽來有些自負的口氣,

“以後若再有不長眼的邀請你,你大可繼續用今天的理由拒絕,並且和他們說清楚,那個人是誰。”

“……”

紫羅蘭發色的女子久久沒有答話。

“呵……”

幾分鐘後,她才垂著頭,勾起嘴角發出了一個略帶自嘲的單音節,

“我也是難得悲秋傷春,有時候也會覺得這種情緒來的莫名其妙。現在,征十郎你這麽說——更讓我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了。”

“不管你之前是否‘無理取鬧’。”

赤司征十郎半瞇著眼看了她片刻,淡淡地道,

“但從現在開始,我不允許你再有那樣的想法。”

這個言論簡單粗暴而直接,但在四楓院夕影聽來,卻比任何風花雪月的花言巧語都要動聽。

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就是對方隨便的一言一行都能扣動心弦,無論多麽厚重的陰霾都能因僅僅一句話而撥雲見日。

人生最大的圓滿,不過是心中的那個人同樣系著自己,明明就是些莫名其妙的小情緒,也能讓他認真以待——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赤司征十郎。

一人心難得,卓越者的心更難。

那一刻四楓院夕影已然確定,無論將來的生命多麽孤獨漫長,她最想要的就是這與他一起的一百年,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於是她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手與他的交握而過,也站起身,擺出了慣常的張揚笑容:

“哈,沒辦法了,就聽你的吧。”

赤司征十郎異色的雙瞳直直地看入她的雙眼,仿佛在確認她話中各種情緒的成分。很久之後,微微勾起嘴角,哼笑了一聲。

“征十郎,如果我現在變卦想和你一起去逛了,還來得及麽?”

“呵,還不算太晚。”

他眼角微挑,

“抓緊我,別走丟了。”

“餵餵,別因為修學旅行的時候拿這個理由成功搪塞了夏子就真覺得我會走丟啊!”

她沒再變回貓,邁著異常輕快的步伐隨著身前的赤發少年擠回人群。

至於被同校生撞破的風險……

——再說吧,沒準她今日的運氣會很好也說不定。

“這個小吃我好像沒吃過,想嘗嘗。”

“……又是小吃?”

“廟會的意義不就在一邊逛一邊吃麽?”

“……別忘了我提醒過你多次的,這種東西不能多吃。”

“嗨嗨嗨,我知道~”

“……”

“話說征十郎,我沒帶錢……”

“……”

TBC

作者有話要說: ①日本一學年的第一學期是4月-7月,帝光篇的時候我時間寫的有誤。

②指緋真的事情。

③這首和歌摘自《薄櫻鬼》,對就是那個游戲少女漫薄櫻鬼,講的就是砥園祭

PS:這章應該看很爽吧,在這歷史性的一章,你們再只留【作者麽麽噠】【等糖】我哭給你們看QAQ

還有我說隔日更你們就不留言了小心我延長更新時間

另:我又有存稿了,嗯,最近空下來就在碼字,終於把我的卡文期卡過去了

☆、眼見不為實

沖繩縣人口稀松,縱使今年全國高校的IH大賽在這裏舉行,也沒能改變多少這裏整體的休閑氛圍。或許是陽光與沙灘無論在何時都能讓人心情舒暢的緣故,踏入中央體育館時,四楓院夕影倒沒覺得有什麽不適。

祗園祭過後的第三天,洛山籃球部的首發隊員和替補便隨著教練離開了京都。當天晚上九點,她收到了赤司征十郎的短信,上書“已到沖繩,勿念”,還附了一張正賽對戰表的照片。

如此細心的信息讓女子不自覺地對著手機屏幕揚了揚嘴角,她將短信窗口關閉,便快速撥出了對方的號碼。

健身器械鋼筋活動處相互摩擦的聲響有規律地透過聽筒從那一頭傳來。幾乎同一時刻,實渕玲央的一聲“小征”響起又很快噤下,顯是生生自行打斷了將要出口的臺詞,然後幾秒鐘後,少年熟悉的聲線便進入了耳中。大約是因為他的短信剛來她便回了電話的緣故,他似乎心情不錯:

“夕影。”

“晚上好,征十郎。聽你那邊的聲音我這個時候打電話似乎不太合適,但沒辦法,用手機打字目前為止還有些為難我。”

“我知道。不用在意,我已經完成了相應的訓練。”

四楓院夕影聽聞歪了歪頭,屏住呼吸,直到聽到少年幾不可聞的喘氣聲,才慢慢道:

“明天就有比賽了吧,別太勉強自己了。”

“半決賽前我都不會被安排首發。”

“哈哈,這樣啊。”

少年的回覆讓女子尷尬地笑了笑。

僅僅一句話就暴露了自己如今對籃球部一無所知的事實,她突然不知該再說些什麽了,只怕無知顯示得太明顯而影響他的心情。

“夕影。”

見她無話,那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嗯,在。”

“你現在在做什麽?”

這個問題成功地讓四楓院夕影重新想起了自己正在做的工作。她將手機放在桌面上打開了免提,一面繼續在面前密密麻麻的對戰表中尋找擁有“奇跡的世代”幾人的學校,一面用筆將他們可能的晉級路線描出來:

“我在模擬啦,算算你們幾個何時會互相碰到。”

“是麽?”

少年吐出了一個簡短的問句,平靜地接道,

“這次的分組較為分散,如果他們都能順利晉級的話,最早也要到四分之一決賽了。”

赤司征十郎的語調雲淡風輕,仿佛只是陳述一個事實,無論曾經的同伴晉級與否,都和他沒有半點關系。

但話音落下後,他沈默了片刻,還是加了一句:

“你來麽?”

四楓院夕影一楞。她沒想到第二人格的他也會這樣問,而她卻不知該怎樣回答。

有去看的想法,卻想避開洛山的場次——這樣的答覆,她根本說不出口。

於是,快速地在心中組織了一下語言,她拉出了慵懶的長音:

“其實我覺得太遠了去現場看有些麻煩。但好像一場都不去也說不過去,畢竟萬一能碰到他們,還能順便打個招呼敘敘舊什麽的。”

說著,她將筆放下,懶洋洋地仰躺在了他之前幫她補習的矮桌邊,

“抓鬮是個好辦法,等下就隨便抓一場好了。反正哲也君和真太郎君都被淘汰了,也就那麽幾場供我選擇。”

……

事實上夕影並沒有抓鬮。當對戰表上代表“海常中學”和“桐皇學園”的線連接起來時,她便已決定了想要觀看的場次。

考慮到“奇跡的世代”的知名度,加上黃瀨涼太作為模特可能導致的觀眾增長,她這次特意早到了約莫二十分鐘。彼時,空曠的室內籃球館還沒多少人,但很快便陸陸續續地來了——每個人都一樣,他們沖著的不是簡單的高中生籃球聯賽,而是“奇跡的世代”首發隊員之間的對決。

然後五分鐘後,當又一批人齊齊從身後的小門走入場內時,四楓院夕影轉過了身。

來人都是誰和她無關,吸引她註意的只是黑子哲也那獨特的氣場和靈壓而已。但即便如此,能與他一同行動的人只要稍微一想便可輕易猜出——無非就是他如今所在的城凜高中籃球部罷了。

素來存在感低微的少年隱藏在人群當中,然靠著那與眾不同的發色和帝光時長達一年的圍觀經驗,她還是馬上找到了他。

“好久不見了,哲也君。”

四楓院夕影朝他走上了一步,冷綠色的貓眼微微挑起形成一個友好的弧度,語氣熟稔,

“我確實想過大概會碰到你們中的誰,倒沒想到會是你。”

藍發少年睜大了眼,似乎一時對眼前的狀況有些迷茫。但他也沒問出“請問你是誰”之類失禮的問題,直直地看著她,大約是在腦中做著什麽分析。許久後,才啟了啟唇,帶著些不確定道:

“夕影……桑?”

“還是這麽聰明啊哲也君。”

夕影揚起了嘴角。

“不,只是聽黃瀨君提起過。”

少年依然擺著那副萬事不驚的撲克臉,聲線如電子答錄機般毫無頓挫,

“而且,長得很像。”

“……”

“等等等等黑子,你別一個人和人家聊得這麽開心!”

她尚未答話,一個有著一頭火紅頭發、人高馬大的少年便插|入了他們中間。他一把拍上黑子哲也的頭頂胡亂地揉了揉他的頭發,看向她的目光帶著莫名其妙的敵意,

“這個人是誰?難道又和那個叫桃井的一樣是你國中時期的……”

“不,你誤會了。”

四楓院夕影直接自行回答了他的問題。她將視線移到他身上,擺出了一個完美無缺的溫婉笑容,

“五月桑是籃球部經理,而我並不屬於籃球部,火神大我君。”

“為什麽你會知道我的名字?!”

“你也是個備受矚目的選手,知道你的名字很奇怪麽?”

“可是……”

“是黃瀨君吧。”

黑子哲也掰開了少年置於他頭頂的手掌,淡然地俯下身子鉆出來,繼而站到她面前,嚴肅地道,

“還是……”

“不,確實是涼太君。”

“所以說啊——”

“黑子君。”

火神大我正要抓狂,人群中便走出了一個棕色短發的少女。她相當霸氣地甩出一巴掌將其拍到了一邊,然後幾步踱到夕影和黑子的面前,站定,神色認真:

“也別光顧著敘舊,不介紹一下麽?”

黑子哲也朝紫發的女子看了一眼。

四楓院夕影於是重又揚起嘴角,禮節周到地欠了欠身,彎起眉頗有學生之風地道:

“你好,四楓院夕影。學校什麽的我是覺得無所謂,不過如果你們想知道的話……”

她的話音停了停,

“洛山高校一年級。”

“洛山……”

洛山高中不愧是傳說中權威一般的豪強學校。當她報出這兩個字,誠凜的那幾個人便都變了臉色,只有火神大我和黑子哲也沒什麽特別的反應。

只是,黑子大概是因為意料之中,而火神……十之八|九是根本不明白這其中代表的含義。

直到藍發少年眨了眨眼,將視線重新從自家教練的身上焦點上四楓院夕影,以異常肅穆的口吻道:

“是為了赤司君吧。”

“赤司?”

被拍飛到一旁的紅發少年聽到這個姓立馬以光速沖了回來,繼而火急火燎地低頭看向身邊的同伴,大聲道,

“黑子,你指的是……?”

“‘奇跡的世代’隊長,赤司征十郎……吧?”

瞥見棕發少女向自己投來的詢問的目光,四楓院夕影歪頭攤了攤手:

“據我說知,整個洛山除了征十郎,沒有第二個人姓‘赤司’。”

言畢,她側頭轉向火神,高高挑起眉,半開玩笑地道,

“不過,火神君的反應似乎……有些誇張。”

“不要在意。”

話音剛落,黑子哲也便淡然地接了口,

“火神君只是對’奇跡的世代‘這幾個字比較上火,等他緩緩就好了。”

“所以你說誰上火——?!”

……

看著面前的兩個少年一個熱情似火一個淡定如水,夕影收斂了面上不正經的神色。

在她的印象中,黑子哲也整日都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在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下,鮮少展露出自己真實的心情。但是,面對他認可的同伴,他有時也會惡趣味地擺著那副人畜無害的臉或調侃或暗損——就是通俗所說的隱性腹黑。

眼前的情形,從這個角度看,就能發現他和火神大我的同伴關系已是十分牢靠。

火神大我那純粹的好勝心溢於言表,不過,她四楓院夕影並不對此感到反感。

位於高處的人終有一日會止步不前,而有天賦的挑戰者也終會跨過那一座座高山。若是真如黃瀨涼太所說,他是與他們“奇跡的世代”等同的選手,那麽,即使如今尚不成氣候,她也能對他報以希望。

她渴望著有一個人能讓她的征十郎一嘗失敗的滋味從而獲得完整的人生體驗,並從中找到最適合他自己的處事方法和狀態。

“嘛,有決心是好,但最重要的還是付諸行動。”

於是,紫羅蘭發色的女子朝高大的少年走上了一步。雙手抱胸,貓眼瞇起,碧色的眸底散發著濃重且威嚴的氣場,

“‘奇跡的世代’沒那麽好對付,特別是征十郎。如今的你們連大輝君都跨越不了,對上他根本沒有勝算。”

“他很強。他的強大除了身體素質和能力,更在於其他很多的方面。若想打敗他,極其艱難。”

她說著踱到火神的身側,微微擡首,便再次高揚起了聲線,

“不過——若你們真能成長到在籃球上打敗現在的征十郎和洛山,我,樂見其成,。”

“……”

許是她的臺詞太過震撼,面前的幾人一時間皆是鴉雀無聲。

“會的。”

很久後,黑子哲也的聲線劃破了寂靜。不再是那張撲克臉,他的神色格外得積極而堅定,

“我們必定會打敗‘奇跡的世代’,向他們、向赤司君證明我們的籃球。”

……

這個話題戛然止在比賽雙方入場的哨聲響起之時。當是時,四楓院夕影偏過了頭,和誠凜的幾人一樣將註意力對向了下方的球場。

“夕影桑。”

淺藍色發的少年站在她身邊,直直地看著緩緩步入場內的兩名舊友,重又恢覆了那波瀾不驚的聲線,

“你覺得,誰會贏?”

“大輝君。”

這個問題並不值得多想。四楓院夕影直截了當地如此答了一句,話音稍停,補充道,

“理論來說是這樣。但,我今天之所以會來,就是期待奇跡發生。”

“……”

黑子哲也沒有對她的回答發表什麽評價,沈默了片刻,又道,

“你是和赤司君一起來的麽?”

夕影斜過眼:

“哲也君你的智商呢?我們都聊了這麽半天了征十郎不是連個人影都沒有麽?所以明顯我是自……”

她的話還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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